维权获“罪”的农民

作者:赵凌  发布时间:2010-03-04 10:28:09 点击数:
导读:维权获“罪”的农民  文/赵凌  从乡亲们良田被占的第一天起,白合义便走上了上访征途,4年间,他孤军奋战直到土地有可能收复。村民也曾试图选出符合民意的村委会,选举却又遭破坏。就在这内外…

维权获“罪”的农民

  文/赵凌

  从乡亲们良田被占的第一天起,白合义便走上了上访征途,4

间,他孤军奋战直到土地有可能收复。村民也曾试图选出符合民意的

村委会,选举却又遭破坏。就在这内外两条维权之路都以无望告终时,

白合义又突遭刑事指控。

  一个农民和一个村庄被逼入了动弹不得的困境。

 选举遭破坏与道被堵1011日上午9时,河北省石家庄市长安法院。被告人白合义被带上法庭的瞬间,旁听席上许多农民流下了眼泪。41岁的白合义是西古城村村民,被控聚众扰乱交通秩序罪。

长安区检察院的公诉称,200428日上午,白合义伙同同村其

3人以有人破坏村民代表选举为由,在西古城村纠集多名群众拦堵107国道,致使交通瘫痪长达一小时。公诉方宣读了阵容庞大的27名证人证言,以证实当天白合义在国道上。但这27名证人无一人出庭。7位普通农民出庭为白合义作证。导致围堵国道事件的直接导火索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选举风波。今年28日,西古城村举行村委会选举。选举当日10时左右,3个男人突然闯进6号投票点会场,踩扁票箱,并当众撕碎选票。选举被迫终止。愤怒的村民想到只有找组织,于是大约二三百人几分钟后便不约而同走到村委会。

  据本报记者调查,村主任孙华农当选以来,因村务不公开、财务

管理混乱而一直处于村民的抱怨当中。尤其是2000年村委会强征农民380亩农田之后,民怨加剧。村民因此将这次选举视为改变命运的一

次重要机会。两三百村民向前来督导选举的高营镇副书记韩树松要求严惩破坏选举的幕后策划者。

  然而就在韩树松向面前的村民劝说之际,有人打电话给他说国道

被堵了!107国道距离村委会仅80米左右,一些村民在选举被破坏后涌上国道。韩树松立即从村委会赶往国道,他面前的人群也尾随过去。这一事实可以说明,白全社和白合义就在自己眼前,因此没有煽动聚众的时间可能。

  场面当时非常混乱。韩树松叫白全社帮忙疏导。但白全社这个据

称当天为了疏导交通嗓子快要喊哑的人,几天后却被以涉嫌聚众扰乱

交通秩序罪逮捕。以同样罪名最终被起诉的还有白合义、白来顺和白

兰生3人,检察院认为是他们4人共同煽动策划了这一堵路事件。

  50人工作组进村210日,“2·8事件”发生后两天,50余人组成的“解决西古城问题工作组”进村。

  得知工作组前来,白合义和众多村民敲锣打鼓放鞭炮,夹道欢迎。

  几天后,气氛却陡然发生变化。215日,村民白全社被带走,16日,村民白兰生、田淑芳被刑事拘留。在10天之后举行的“2·8事件”涉案人员大会上,参与堵道的几个村民在全村人面前念了检查后被当场释放。砸票箱的其中两人白兵

玉和白春喜同样做了检查,解释破坏选举是因为“玩闹”。工作组在对围堵国道事件一追到底的同时,却以一些涉案人员外

逃为由,中止了对破坏选举一事的调查。

  629日,正在北京为村委会侵占农田上访的白合义在一个小旅馆里被抓。村民:这是打击报复村民告诉本报记者,自从2000年冬天村里380亩农田被村委会强行征用后,村民们就开始不断上访维权,但最终只有白合义一个人坚持了下来,他的执著使他成为村民的维权领袖。村民们普遍认为,白合义被指控犯罪与他上访反映的土地问题有直接关系,并认为“一定是为了打击报复白合义”。

  2000年底,村委会在没有合法审批手续、也未经村民代表大会同意的情况下,决定将村南380亩耕地按每亩3万元征收。

  村委会强行断电断水,毁坏机井,被逼无奈,250余户农民和村

委会签订了补偿协议,但仍有四五十户农民拒绝签字,并坚持继续种

地。这其中就有白合义。他们用身体阻止了夜晚铲车的进入。至于征用土地的用途,石家庄铁路技术职业学院领导向本报记者

证实,2000年为扩大办学规模,校方和村委会主任孙华农商定,按照

每亩5000元/年租用该村土地100亩,租用期限50年。

  但时至今日,因为白合义们的坚持,村委会一直未能实现自己租

地赚钱的计划。

  经过整整3年艰苦的上访,200312月,石家庄市国土资源局向

西古城村村委会发出“责令限期复垦土地通知书”,确认村委会的占

地违法,并责令“在3个月内对该土地进行复垦,恢复耕种条件”。

  背后的逻辑西古城村村民激动万分。就在村民们憧憬3个月内土地可能复垦之际,却发生了“2·8事件”。村民们一直就工作组未合理解释破坏选举一事表示不解。不过,1012日,本报记者辗转找到一位砸票箱者的家人。她说,砸票箱是为了孙华农,怕他选不上,“因为我们和他是亲戚”。这位家属还承认,“做的检查是编的,就说是‘玩闹’。谁会那么傻把华农说出来?”民间流传比较一致的推测是:别有用心的人破坏了选举却将煽动

围堵国道一事嫁祸他人。村民告诉记者,现在涉嫌犯罪的4个人都是

平时敢替村民说话的人,特别是白合义。作为白合义的辩护律师,牛炳宜对公诉方的指控大为质疑。牛炳宜律师认为,构成聚众扰乱交通秩序罪的要件是要有煽动纠集的行为,而且必须是首要分子。但检察机关出具的证据无法直接证明白合义“聚众”,最多只能证明他在“国道上”。而在今年8月重新进行的村委会选举中,已任职7年的孙华农再度当选。接受本报记者采访的高营镇党委副书记韩树松表示,他不知道有复垦通知一说。即使有,作为镇一级组织只能协调村委会工作。责令复垦的通知下发已经10个月了,那块土地依旧荒芜。零几片菜地在荒草与垃圾以及温室大棚遗骸中孤独而鲜活。这是4年断

电断水的日子里,那些倔强的农民从家里拉水上来,一瓢一瓢浇灌而

成的(如图)。

  白合义的妻子张玉玲每周都要去看守所给丈夫送点东西。他们不

能见面,3个月以来,都靠传纸条交流。最近一次探视时,白合义给

妻子写道:“多保重自己的身体,把家里地看好,我就放心了。”

  (据《南方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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